许霆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女人,从前在校园时,她淡然自若,轻声说话时让你感到温柔似水,沉默时让你觉得清凉沁脾,这个女人,皮肤白皙,脸蛋却没有校园时的清秀,有韵味了许多,尤其是一双眼睛,时而含着水般含情脉脉。
“上来,坐下便车吧,我送你回去。”
许霆禹当然没有错过她微微显挺的小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朝谨言招了招手。
保安在一旁灼灼地盯着,似没有耐心再等,就快要再次出声赶人。
短暂的迟疑后,谨言没有拒绝,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霆禹发动引擎,“你最近还好吗?”
“嗯。”
他踩下油门,车子驶向大道,
“那就行。”他简单地应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开始释怀相片的事情。
待车子驶向陌生的大道,谨言终于问了句,“去哪里?”
许霆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语气随意,“不知道,随便开,看哪条路顺眼就开哪里。”
他向来恣意妄为,哪怕是经历了前些日子那么大的风波,骨子里的不羁还是没有改变。
谨言讶异他的回答,待想了一会,却也不出声,她把头望向窗外。
此时,本还没有到夜晚的时间,但由于阴云密布连雨绵绵,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徒添了几分暗沉。
由于路程越开越偏僻,旁边除了偶尔行驶过一两辆车子,几乎见不到其他的人影。
“吱——”许霆禹猛地刹住车,才险险避过面前突然停下来的车辆。
“妈的!”他低咒一声,却在下一秒噤声。
眼见面前的车子走下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由于路滑,穿着高跟鞋的她脚下不稳,扭到了脚。
正青着脸,忽然朝这边的方向望了过来,看到谨言时眸子微微闪烁。
……随即看到了许霆禹,面无表情就移开了脸。
许霆禹哼了声,没再言语,将车子加大速往前开,在经过她身旁时打转了一下,从后视镜看,眼见随着他那一下,刚她旁边那摊水迹全都溅到了她身上,一身整齐干净的职业装瞬时狼狈不堪,难得看到她不动神色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慌和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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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霆禹接下来一路心情大好。
白谨言忍不住又去看一眼真雅,不知道他们何时变成如此的情景。
许霆禹似猜到她的心思,收回在她脸上的注意力,将视线放到后视镜里,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笑了一笑,目光似有嘲讽,然后重新去看白谨言,朝她笑道:“你别操心了,这点事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啊,是个能抵得上十个男人,而非正常女人的奇女子!”
谨言愣了下,只道:“是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在沉思什么,好半晌,才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男人对她来说就像一件物品,这件物品能给她带虚荣心和利益,如果有一天这件物品失去了价值,她二话不说就会丢掉它,连一丝眷恋都没有,她前面有过一件物品,用了半年多,扔掉后又轮到我了,你说她心肠是不是比男人还硬?”
白谨言怔住,心里忽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目光微微闪了闪,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疾驶,最终在一家装修朴素的餐厅停下来。
坐下后,许霆禹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谨言没有接菜单,摇了摇头,轻声,“我对粤菜不熟,你点就好。”
“那就来盘炒花甲,姜葱牛柏叶,铁板田鸡,脆皮乳鸽,”许霆禹略熟络地向服务员一一道:“再来盅花旗参炖乌鸡汤,外加两碗米饭,”他把菜单递还服务员,同时对着服务员笑了一下。
服务员脸红了一下,很快抱过菜单,积极地下单去了。
许霆禹转过脸对着谨言道:“这几道都是他们的招牌菜,味儿不错。”
二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觉,许霆禹一一问出谨言这些日子的生活和事情,渐其间有许多都是他已经找人了解和调查过了的,他却也不缺乏耐心,重复问着相同的问题听着相同的答案,也渐渐聊得兴致勃勃,感觉俩人像个老朋友一般。
“想不到朝夕之间顾林集团就换人了,听说顾又廷最近无声无息,”
许霆禹不急不忙地夹了口菜,向他的目标靠近:“你和他比较熟,你知道最近在干什么吗?”
谨言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会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许霆禹却是不信她的一番说话,眉宇间微微动了动,面上却是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正巧服务员端着汤盅上来,他朝服务员摆了摆手,起身弯腰亲自替她揭开盅盖,一边随意道:“按理说他那个人不能休息的,毕竟除夕那件事情他都没忘了算计。”
谨言听他提及那件事,一时没有说话,也没动那盅汤。
许霆禹笑了笑,换了个方向继续说,“他那个人我了解,城府很深,有仇必报,以他目前的能力,不会说一下位就没了权势,还有一些东西他握在手里,没准他现在就在谋略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谨言看着他,“也许吧,”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从公司门口出来时,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你叫我上车时,我也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你大概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我和他的关系和你想像的不同,他在做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打听错人了。”
上车前,她并不太情愿,却还是上了。因为她知道,他若是达不到目的,下回还会再过来,不如干脆果决,直接向他挑明了,也省了下回的许多事情,所以上车后,她一直沉默少言,偶尔回应他几句话,心知该来的总会来。
许霆禹没想到自己一番心思被人直接戳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轻笑一声:“说真的,我还是觉得咱们俩有缘分,你想想啊,你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现在也就我陪你在这吃饭呢。”
“可惜啊,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我只好去寻找新的女人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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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出餐厅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浓,四周雨也停了。
车子进到住宅区里,到保安亭前,谨言让他放下,许霆禹不听,愣是取了卡,然后刷了开进去,边开边问着,“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顾又廷那么小气,连点像样的赡养费都没给你?”
“拐左边,然后放下我就可以了。”谨言没理会他的揶揄,直接道。
“这路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买的话一层估计一百万下,租的话一个月一千多,他这样对待老婆孩子的诚意,说真的还没有我一半,不然你考虑考虑别给他生孩
子,干脆跟了我算啦?”许霆禹一边找着她楼层的方向,一边开着玩笑。
谨言没有说话,目光紧盯着窗外。
许霆禹见她不应,也习以为然,正要停下车子,却忽然注意她为何无声。
从玻璃窗望出去,见顾又廷面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眯起眼睛望着他们,惬意地抽着烟,浑身仿佛被一旁的路灯染上一层金黄的光辉,长长的影子拖拽在身后的地面上,此时整个人的形象不似想像中的半点颓废,却好似更加伟岸高大。
白谨言忽然有些凝神,望了他半晌。
她伸手准备去开车门,“谢谢,我回去了。”
车子忽然上了中控锁,陡然启动。
谨言身子随着车子的动作有些晃悠,待坐稳后,发觉他打转了方向,往着来时的路重新开走,。
她蹙了蹙眉,“停车,”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他似乎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
“还早着呢,我再带你四处晃晃,顺便吃个宵夜再回来。”
顾又廷手指轻敲方向盘,到了保安亭停下车子刷卡时,转过脸,对着她嘴角漾出一丝深意的笑,“他摆了我一道,我还不能耍耍他,让他在那多站会吹吹冷风吗?你们最近是不是在冷战,正好我替你出了口恶气。”
谨言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用,我要下车!”
“行啊,待会我就让你下车,现在我们先玩玩。”
说完,发觉许霆禹神色已不对劲,谨言这才想起他之前和顾又廷的过节。
想必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俩人再次见面对谁都不好,像现在这样避开也许是个更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一直近小时后,车子才重新驶回她住宅处。
她下车后,许霆禹立刻疾驰而去。
再看路灯下,已经没有人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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