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柏年洗碗的空挡任臻把前几天做出来的影雕放进防撞包里,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 要到了南城市非遗传统艺术作品展,也是她角逐非遗传承人名额的一个重要活动,据她了解,当天参加手工技艺影雕类的传承人就有五位,加上她一共六位。
虽说一年有一次竞选机会,但有了这个头衔, 她的事业也会顺利许多。
身后有手机铃声响起, 任臻回头提醒:“你电话。”
时柏年低头, 见自己手上都是泡沫,扬声:“帮我接一下。”
任臻转身,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抓起手机穿过餐厅走进厨房拿给他:“是段竹。”
“你接一下。”时柏年打开水龙头冲碗, 没回头。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时柏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回头答:“没有。”
“那我不接。”任臻把手机向他伸了伸,“他很讨厌我,我也懒得跟他说话。”
“没有的事。”时柏年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下巴朝着手机点了下,“先接通。”
任臻手指在屏幕上向右一滑,伸手把手机贴近他耳朵,段竹嗷嗷怪叫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听得格外清晰。
“年科长,江湖救急!”
任臻没什么反应,身旁的时柏年更是面无表情,“怎么了。”
“这几天爆肝的厉害,刚休息一天,下午又跨省来抓流窜的嫌疑人,我身体都吃不消了。”
时柏年蹙了蹙眉毛,听他说废话有些不耐烦:“讲重点。”
“我屎里有血。”
任臻胃里突然翻了下,低头作呕吐状,捂住嘴。
时柏年瞥了她一眼,随意抓起厨房纸擦干手接过手机,段竹察觉到电话另一头的诡异动静,便问道:“你跟谁在一起?”
任臻拱了拱鼻子,嫌弃段竹粗鲁,微微后退了一步。
“听错了。”时柏年不悦:“你大晚上说这些恶不恶心?”
段竹的注意力立即被引了过去,说到重点,他急了:“我便血了!”
“多喝水。”时柏年答地漫不经心。
身后噗呲一声,时柏年诧异回头,任臻见他望过来立即抿住唇,转身走到餐厅坐下,装没听见。
时柏年收回视线,听筒里段竹的声音炸了,“喝什么水啊,是血是血啊!不是大姨妈!”
“你不是医生吗,我等会给你拍个照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时柏年要被他恶心死,眉毛都皱的快竖起来了,“我不看!有病就去医院,我又不会看病!”
“你不是学过几年医怎么就不是医生了?”
时柏年无语了,“我是临床,你该去挂肛肠科。”
“哎呀我不管,这大半夜去哪儿挂号,快快快,我已经把图给你发过去了,一滩血,火辣辣的,你给看看怎么回事,我搜百度出来的答案告诉我说是肠癌!”
时柏年按住眉心,他脑中都有画面了,“痔疮、肛瘘、肛裂,什么可能都有,我是法医又不是医生,问我没用,等你需要解剖了再来找我。”
段竹:“……”
“我怎么可能有痔疮!”
时柏年嫌烦了,直接挂电话。
任臻闻着保温杯里的花茶香,看着他终于笑出了声。
“你说话好过分啊。”她讲话时眉眼皆是笑,弯弯的像月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时柏年看着她的笑颜,心里顿时舒畅了,“痔疮而已,段竹大惊小怪。”
“你没看就知道了?”任臻看着他,眼神慢慢变了,奇怪起来。
“……他平时不喝水,又爱吃辣,我猜的。”
“你连人家喝没喝水都知道啊。”任臻本来想开他玩笑,说完才发觉他对段竹知道的倒不少。
啧,有点酸。
时柏年答了几句,越来越觉得她在给自己挖坑跳,再说就说不清了,他所幸转移话题,“你在喝什么?”
“玫瑰花茶。”
任臻不吃他这一套,说完便又问:“你平时也是动不动解剖不离口吗?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不是,不做。”时柏年看一眼腕表,提醒她:“你该睡觉了。”
“为什么你明明姓时,他们却叫你年科长?”这是她疑惑了很久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来。
而在时柏年眼中,今晚的她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好奇的很。
“因为……”时柏年准备想个合适的措辞,可沉默半响,他失败了,便实话实说:“因为时科长太难听。”
任臻呆呆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