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段竹没留意到,他说这番话时,时柏年英俊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阴着神色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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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任臻所说,图侦民警的确在她公寓的小区监控里找到了时柏年送她回家的身影,并且那一晚她没有任何外出痕迹。

虽然技术室把从孟蝶家里找出的手链上提取到的生物检材在库里做比对,发现与任臻的dna完全吻合,但家里不是案发现场,且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任臻跟这场凶杀案有联系,这边只能先让她离开。

任臻签完字后被要求对此案任何信息对外保密,民警把她从询问室带出来,正好碰见走廊里的两人。

折腾了一晚上,暴风雨在天亮前离开,屋外的雨也渐渐变小,天边冒出鱼肚白,大雨将这座城市洗刷了一夜,终于,太阳要出来了。

任臻垂着眼睫,她在等候室里熬了一个晚上,秀气的眉间尽显倦态,看到时柏年她下意识垂下头。

不太想说话。

时柏年看到她这副样子,心脏如被藤蔓紧紧将其缠绕,胸腔里隐隐作痛。

他此刻手头的工作还有很多,没有时间亲自送她回家去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别开视线,他叫住一位路过的年轻民警,“麻烦跑一趟把任小姐安全送到家。”

“是,年科长。”

……

任臻前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公寓,盛少谦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进来。

任臻靠在浴室里,颤抖着指尖接听了那通电话。

盛少谦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在警局没看到你,但听段竹说你也去了,孟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捂住嘴巴,身体慢慢从墙壁上滑下,瘫坐在地上,努力让声音镇定:“我不知道。”

盛少谦以为任臻跟自己一样不知情,便不再问了,低声喃喃:“这孟蝶到底怎么回事,消失这么多天不见人影。”

他也累了一宿,此刻同样不太想跟任臻说太多,碎碎念了孟蝶一会就挂了电话。

任臻放下手机,双手掩住脸颊失声痛哭了出来。

……

噩梦,血腥,梦魇,辗转。

那些腥臭的味道仿佛透过照片冲进了她的鼻腔,从尸体里潺潺渗流出来的硫化氢是毒气,像追魂索命的阎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难过的踹不过气。

时柏年拿钥匙旋开房门,明明已经日上三竿,她公寓里却拉着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屋外所有的光线。

在昏暗的环境里,他隐约听到楼上她的呼救声。

男人大步流星走上楼,大床上,她紧缩着眉头满脸泪痕,双手在空中挥动,神情震痛。

时柏年心中一刺,大手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柔声叫名字唤醒她。

任臻慢慢从梦魇中睁开眼,看到时柏年坐在自己床边,他粗粝的指腹刮走她脸上的泪痕,这个男人的眼神此刻是那样温柔安定。

“做噩梦了?”他问。

任臻嘴角一抿,昨晚的所有委屈和恐惧在这句话中喷涌而出,她猛地坐起身扑过去抱住他。

第21章 普鲁卡因

【做饭?这粥我没煮过。】

——时柏年婚后手札

时柏年顺势抱住她的腰, 掌心却摸到一片润湿的冷汗,缓缓轻拍着她剧烈颤抖的肩膀, 他耐心地低哄着:“别怕, 只是个梦。”

任臻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如小兽一般轻轻呜咽着:“怎么才来!”

湿咸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任臻靠在他的怀里, 敛着眼睫, “我头痛的很!”

时柏年搓了搓她冰冷的手臂, 低头抓起床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有力的大拇指揉按着她两边的太阳穴,“早上太忙没照顾到你,不要怪我。”

“别哭了,眼睛会瞎。”时柏年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喂给她。

“反正都辨不出颜色,全瞎了倒不用这样苟活。”纤长卷翘的睫毛全部被泪水黏在一起, 任臻揉了揉眼角, 喉咙还在抽噎。

“这是气话。”时柏年去洗手间把毛巾打湿, 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我从食堂给你带了午餐, 你下来吃点。”

任臻别开脸,她颓废地坐在床上, 头发凌乱, 面容憔悴不堪,“我脑子乱的很,不想吃。”

时柏年却直接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抱起来, “我趁着午休赶回来,单位一堆事下午估计顾不上你,你不吃,我没法安心工作。”

将她按在餐桌上,时柏年打开食盒,把筷子塞到她手心,“多少吃一点。”

任臻捏着筷子,神情倦怠蔫蔫的,问他:“找到凶手了吗?”

“还在调查。”时柏年把最后一道菜推到她面前,“别想这些了,吃饭。”

任臻闻到肉香,她垂眼,看着餐桌上那道青笋肉片,气味跟视觉混合刺激,她的胃中突然翻滚起来,任臻猛地捂住嘴巴起身冲进洗手间。

刚刚才忘记的恐怖画面,再一次涌现在脑海,任臻扶住马桶,她昨晚吐过一次,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干呕和胃部隐隐传来的不适与震痛。

看到她压着腹部,时柏年盯着餐桌上的食盒,顿时恍然过来,他懊恼自己忙昏了头,忘记避讳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