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徵将念安交到叶生手里,拍了拍叶生的肩膀,“去车上等我。”
叶生有些担心,皱眉不解,“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的大手搭在叶生肩头,往上碰到女人的脸,指腹在她嘴角温柔的摩挲,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沈承安可以听见,“等些时候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好歹也是你姐夫不是么?”
得了,叶生算是懂了,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露出一脸幸福灿烂的笑容后抱着儿子进了车内。
“原来是你。”沈承安两手握成拳,脸色温润斯文早就给撕破。五年了,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了。
谢徵可不是和他叙旧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沈承安显然不认识他,不知道自己和叶生的关系,甚至都没看出他和念安的关系,足以说明在过去他们没有交集。
理清楚这一点关系后,他慢条斯理地说了句,“离叶生远点。”
“凭什么?”沈承安表情狰狞,特别是对面男人还一副压根不屑看他的神情,让他怒火中烧。
谢徵也觉得沈承安有病,深深地为自己当初恶意揣测让叶生当沈承安小老婆的想法而羞耻,差点还让自己儿子喊别人爸,啧啧,他怎么这么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呢。
“你说凭什么?”此刻谢徵大抵也只觉得好笑,单手抄在兜里,指间弹出根烟,“凭我是念安的父亲,叶生的男人,够不够?”
“我是她初恋,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他又补上一句,想刺激刺激谢徵,找到扳回一句的自信了,“你应该知道对于每一个女人而言,初恋意味着什么?”
这话刺耳的让谢徵想点根烟,但他身体不好,不想让叶生担心便将打火机收了进去。“我管你是不是她初恋,是不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她是我儿子的妈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沈承安小情绪波动有点萌,哈哈哈,我去渣个基三哈哈
☆、017
沈承安怒极反笑,他今天受到了和五年前一样的刺激,不同的是那时候只有叶生未婚先孕的事实在折磨他,现在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在折磨他,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头好疼。
然而谢徵是个瞎子,没能理会对方如此婉转的小情绪,知道沈承安就一在大学教书的败类,脸皮儿不是一般的厚,他刺激完这个不入流的情敌后也得讲点道理不是。
所以谢徵贼不要脸地笑道,“姐夫去看《躲在格子间的男人》吧,我和生生先回去了。”
语毕,他礼貌地扬起唇角,转身准备上车走人——
“小妹带你去见过爸爸吗?”
谢徵背影僵了僵,挺得直直的。
沈承安了解叶生,就算五年前她确实勇气可嘉突破了他的认知,但现在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在叶父住院的时候去折腾!像是抓到谢徵的痛处般,露出不安好心的笑。
“还不知道咱爸长什么样吧?小妹跟你说过没,或者小妹在咱爸面前提过你没?”
“啧,”谢徵眉心长了刺似的拧了下,一瞬间又抹平,他还是点了烟。
回过身来,背对着车窗里的女人。谢徵脸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不急不躁地反问,“前几天我和生生去医院,叶叔叔还问起你和叶婉的事,倒是姐夫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叶叔叔?”
正在和叶婉闹离婚的沈承安被噎得没说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煞是好看。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去医院了,叶婉和他闹腾到叶家去了,叶父上次还臭骂了他一顿,自然不会在老头子咽气前去寻晦气!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恶狠狠地瞪着谢徵,话却是对车内的人说的,“叶生,还是你够狠,上次为了个野种气死你妈,这次是要为了个野男人气死你爸,你狠,你最狠!”
——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李天战战兢兢地将车停门口,咽了咽口水不敢出声,明明出来时热热闹闹的,回来时冷的跟冰窖似,只求这三座佛快点下车。
谢徵坐着没动,只说让李天把熟睡的念安抱回房。驾驶座上的男人如获大赦地抱起念安一溜烟滚远了。后座的男人将车窗打开,又点了支烟,胳膊支在车窗上,眼‘望’着门口高挂的灯笼。
“别抽了。”
男人置若罔闻,眉心那根刺又疼得厉害,他想拧眉挤死那根刺,却越发的疼,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那根刺儿,就坐在他右手边上,舍不得拔。
“谢徵。”叶生喊他,他没应声。
淡淡的烟草香随着窗外冷冽的北风灌进来,叶生被突然呛到咳嗽了声,“别抽了,你身体不好。”
在朦胧黑暗里,一抹火红的光点在男人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见闪烁跳跃。听见叶生的咳嗽,他手微微抖了抖差点就将烟给抖落,终究还是夹得更紧。
他抽地很猛,声音很平淡,“就这一根。”
车内又恢复了沉默。只余下叶生偶尔咳嗽声和谢徵抬手时衣服轻微的摩擦响,就像是两人的交流。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
男人丢了烟蒂,从精致的烟盒又弹出一根雪白的烟卷,在指间打了个旋。
“谢徵!”
“我不点。”被女人满是怒气的一吼,他被光线照亮的半张脸上唇角似乎扯了下,声线却被风吹得有些冷了,“叶生,我是不是从来没正正经经地问过你以前的事。”
叶生微诧,睁着的眼好半天没有动,连呼吸都随着这句话窒了几秒。
“以前我不问,是觉得,”他摸着打火机,很想点这根烟,却生生压制住欲.望,谢徵说,“记不得的事情应该都不重要吧,不然怎么会记不住。”
女人扭头看着另一扇窗外,与谢徵不同,她这一扇完全笼罩在阴影了,又冷又黑,看不见光,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你不是不重要的存在。”谢徵抬起胳膊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直觉,血管贲张的情绪越发的清晰,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和这个女人肯定不仅仅只是相爱那么简单。
他声音依旧淡,还夹杂着烟草味。“跟我说说吧。”
叶生打从五年前就很会说谎了,在这之前她一直学不会说谎,她闪躲的眼神,手指绞在一起的小动作,甚至下意识咬唇的行为,太明显。
现在,对面是个瞎子,还是个什么都记不得的瞎子,她像是又被人逼到台上表演胸口碎大石,躺在板凳上眼睁睁看大铁锤砸下来,疼的她喉口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