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随着巨大躯体的,是一阵火辣辣的热气和洋溢着久别再会犬类特有的热情与亢奋。
啊……
我突然有些被感动到了——说来,它还是第一个这么欢迎我回家的家人呢。
“来姐姐这里,怔怔!”
见它如此满腹热情,回忆起天使期的怔怔,我也蹲下来,张开手臂,准备迎接……
“碰”地一声,我被这只体重起码有六十多斤的大狗直直地扑倒在地上,后脑勺疼得炸裂,然而即使已经痛到快要失去意识,这只笨狗仍然站在我身上“哈哈”伸着老长的舌头喘气,双瞳贼亮,开始没完没了地舔我,口水哈喇子流到了我的衬衣边,它迈着肉垫兴奋地走来走去,仿佛在确认我的味道,然而每一下、都是一个重击……!我的肋骨马上就要……
它要断了qaq!
想起来了,我总算想起来了;年幼的天使甜蜜期过后,这只拉布拉多就直接进入了脱缰的恶魔疯狗期!甚至连我妈都拿它没办法——出去遛弯的时候,没有两个人一人牵一狗绳,遇到陌生小母狗的时候,那简直是用吃奶的劲儿都拉不回来;白天只要把它关在院子里,晚上一回来,池塘里的大小两只乌龟就会被它从池子里捞出来要求陪玩、它们缩在壳子的表情简直生无可恋到……
和我现在一样。
其实拉布拉多的名字和它的性格某种程度上,还挺般配的;被它踩在爪下,我面无表情地想。
就在我马上要陷入被踩死的英年早逝困境时,温柔善良的两个护士姐姐急忙从背后把怔怔拉开,扶我起来,给我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好笑地说:“您多久没来见这孩子了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它这么兴奋呢。”
我本想一站起来就用主人的威严小小责备一下疯狂的狗子,比如也把屁股压在它身上待一会;然而听到她的话,我……
算了算了,狗子再蠢也是自家的。
填好本次的账单,我大方地给家里的怔怔、大花小草(经常要来保养乌龟的外壳)、不认主的坏猫挨个办理了最高级vip尊享服务,顺便续了两年的费用——这次工资加奖金加补贴等等,算起来也有个十来万联盟币,远远超过我实习期干一年的工资。不得不说特殊行业(……),在福利方面还是比较厚道的。
我决定近期拿这钱,再给爸妈办一个豪华邮轮双人游;一方面满足他们喜欢到处跑的兴趣爱好,另一方面,我要让那只猫认清到底谁才是它应该臣服的对象!
牵着还不停冲我摇尾巴的怔怔下楼,我看到付息城正捏着胡萝卜的叶子,离小黑兔快有一米远,只有手臂伸得很长,像是担心兔子会啃到自己的手指;我无奈地摇摇头,小舅经常说表哥他为了避免养动物,还特意花一大笔钱活动在宠办局的朋友,养了一缸金鱼的事儿看来是真的……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接过他的胡萝卜,三两下喂完,和罗兰打好离开的招呼,就拍拍手:“走吧,去看电影?”
他被动物包围,明显很萎靡的精神一震,又恢复了欠扁的傲劲儿,从长裤的口袋里又摸出两张新的,冲我得意地晃晃,“锵~没想到吧?除了《星空》,我还有木大导演执导的《心流物语》,这部可是大明星遥月主演的——听说昨晚正八点第一场的刚网售没到三十秒,就被哄抢一空!估计就是今年的奥奖内定了……不过作为业内人士,不看名气的话,我对这部片儿也是很期待的~咱们晚上就连场看呗。”
“遥月……”我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挖出这个人物,好像听新同事讲的比较多,也是属于隐隐有点印象,但脑子太糊想不起来的:“是那个和樱区出生的大美人演员吗?听说原来是戏剧世家什么的。”
“不会吧,佑佑。”付息城眨眨眼,故意用电影票遮住唇瓣,深领外翻,“现在哪个年轻人不知道遥月?连这个都要问我,你……”他笑得很贱:“听说和时代脱节太厉害的人,最后往往老得比较快哦~”
我刚想敲他,凝神一看他手里的票,却皱起眉头,要了过来:“咦?”我摇了摇手里的两张纸片儿,问道:“这不是电影票啊,这是什么……”我读起了上面的字眼:“三号街肚子胡同地下二楼小型演唱会……?你拿错了吧。”
“啊呀,是拿错了。”他闻言,立刻从我手里抽走,满不在乎地揉吧揉吧,把它们揉成纸团,准备丢掉。
“等一下。”我有些怀疑他的动作,抢过那团纸,重新展开,看了一会,突然“啊”了声——“这不是小筱那个组合的演唱会么?……你揉它干什么。”
我看清内容后,立刻把它们小心地叠好,装进贴身口袋里,有些高兴地对付息城说:“真没想到……小筱他也来歌莉娅了!而且还在首都这儿开了演唱会——就在我家附近!我这两天忙着没太看手机信息……那,咱们晚上看完《星空》,就去看他的演唱会、给他捧场去吧?”
第63章
观筱是我父亲这边一个很可爱的堂弟。
他打小就听话懂事, 性格秀秀气气的, 没有其他人那么烂的人品;小时候总是爱哭, 但给一颗棒棒糖就会开心起来, 可以说是非常之好哄了。
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可惜他在老家上大学,平时不怎么见面,只是听他讲自己在大学参加了音乐社团,还组建了一个在校很受欢迎的摇滚系?我不太懂乐队, 在里面当鼓手。之前, 他送了我好几次自己的地下live门票, 但苦于距离太远外加人懒, 我不怎么去看。
这次难得他来首都一趟, 我当然要一尽地主之宜(主要是手里总算有点闲钱),看完演唱会后, 再带他去颐和广场、故宫、大世纪百货这些地方逛逛,帮他在同乐队的小朋友面前炫耀一下, 让他们知道……
——他有个这么漂亮温柔善良可亲的姐姐!
计划通,就这么干吧。
我决定把晚上去看演唱会的事情当作给小筱的惊喜,于是就没和他说,而是拖着赖皮表哥, 将黏人的大狗送到专门替主人遛弯的负责中心后, 就和他一起去了附近知名音乐街逛了起来;准备给小筱买些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珍藏音乐专辑, 高清收录的演唱会纪录片、以及他感觉平时用还不错的森海塞尔耳机当作礼物。
买好专辑和耳机后, 我觉得应该顺带给他的乐队朋友也买些小礼物当见面礼, 希望他们平时能多照顾小筱;可苦于对音乐这行一窍不通,我连一般的乐队配置有几个人都不知道,于是转头问正无聊得打哈欠的付息城:“你知道小筱的乐队成员有几个不?”
“什么乐队,就是个校园小鲜肉组合。”付息城托腮坐在那里吃我给他买的糖葫芦,舔掉唇瓣的糖霜,语气懒懒散散,“不就是跑到那种pub仓库地下室,百来个人嗨一晚上的破演出嘛,有什么可看的~”
在我的强行要求、和他的强烈抗议下,我们定好了晚上演唱会的时间;之后,他就以这副幅不情不愿的尊容陪我逛着,见我买什么都要吐槽两句我有多偏心,对小筱和对他完全差别对待之类的。
“好歹小筱也是在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吧。”我百度了半天酷酷的男孩子喜欢什么(玩乐队应该是很酷的性格?),最终在七楼买了几只看起来挺潮、价格也不算低的墨镜,听到他给我科普了一堆地下乐队的知识,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你自己也没什么追求啊,今天变一个明天变一个的……”随即给包装礼物的柜台员回话,“嗯,就分成五份,颜色……红橙黄绿青好了。”
坐在收银柜台里的小姐听到我的回答,正聚精会神往电脑上输入商品资料的手一顿,嘴角好像抽搐了下,才礼貌地说:“好的,我明白了。请您稍等片刻,我先给您送包装好的样品,请您过目;如果没有问题,就给您直接包起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佑佑。”
我刚冲埋头输数据的柜台小姐允好,吃完了一串糖葫芦的付息城就慢吞吞地抗议起我的话;他动作潇洒地将签子往一边的垃圾桶精准丢入,惹得旁边跟着妈妈出来逛街的小孩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然后兴奋地噼里啪啦鼓起掌,好似看到什么世外高人。
他得意地拍了拍手,把嘴角的糖汁舔掉,然后揽着我,没了在陌生人面前的那种装模作样的精英态度,神色显得相当疏懒:“像你哥哥这种做什么都顺风顺水的天……”
“诶?那不是你前女友小白吗?就是那个在学校传我怀孕了,其实只是那几天我吃太多、肚子有点鼓的心机……”
“……!”听到我的话,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多的天才表哥立刻将自己躲进我的阴影里,他微微弯下细腰,仿佛一只弓着背的大虾,表情有些僵硬问我:“走了没?她走了么?”
“呃……”我漫不经心地把包装机器人巧手包好的礼物翻来覆去地玩着,“没有吧,好像正在向这边看?”
“真是流年不利,今天不该陪你出来逛的。”他小心地按住我的肩膀,整个人扒住我,像兔子一样探头探脑,又不敢大大咧咧的张望,“居然真跟我跟到首都了!简直……”
好吧,我就知道你没事不会跑到这儿来的,天天号称自己忙到炸裂——果然又是躲某年某月被你分手后耿耿于怀的前女友嘛。
刚才那个一脸崇拜望着付息城的小朋友,这会已经被他神叨叨的动作吓得躲到了他麻麻的背后;我听到他小声地问那个哥哥怎么了,他妈妈看了我们一眼,连忙拉起自己孩子的小手,低声说了句走走走,就飞快地离开了。
选好了最好的包装,我才给背后的惊弓之鸟松了弦,示意柜台小姐礼物没有问题:“好了好了,她已经拎着包走人了,你可以从我背后滚出…来。”
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