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就是四楼了。

在登上楼梯的那一刻，凌默迅速地掏出了手电筒，对准眼前的台阶扫了一眼。

如果他之前关于数字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存在猫腻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儿了。

在扫视了一个来回后，凌默果然在第一层的台阶上发现了几个新刻下的字迹。

“我在鱼肚里。”

这些字迹刻得极浅，如果不是凌默刻意来找的话，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被发现。等人踩上去后，就更是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通往四楼楼梯的第一层台阶……4,1，一切都对上号了。

这句话完全就是写给他们看的。

但是当李雅琳看过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那个人类的笔迹呀。”

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类”，自然就是指方洲了。

凌默顿时愣了一下……竟然会不是他的？

他自然不会怀疑李雅琳的眼力……尽管作为丧尸的她经常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但在这种问题上，她反而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因为她观察问题的角度比人类更简单直接，所以反倒能更快地分辨出笔画线条之间的区别。

“那……这上面还残留着温度吗？”凌默问道。

李雅琳的眼睛颜色一变，视线在字迹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循着台阶往上瞟了一眼，然后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不行，时间过去得比较久了。而且这里血迹很多，有好多还是比较新鲜的。我看着有些混乱。”

凌默顿时暗叫可惜，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已经在走廊内耽搁很久了，对方没理由会冒着风险一直躲在这里观战吧？而且学姐的这种异变能力也还没有进化完全，因此也不是一直能用的。

“没事，至少我们已经知道这些字是谁留下来的了。”

接应方洲的“内应”……那人果然也在这里。

不过此时困扰凌默的是……这句话究竟会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在鱼肚里”……这怎么看，都应该是一句暗语吧……

“难道方洲只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他匆忙写出这么一句话来，就是为了让我分神去想吗？不……从他能够一直忍到刚才的行为就能看出来，这人绝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也一定会对自己的计划进行周密的部署……无论是他还是‘内应’写下这句话，都肯定有更深层的意义。就像我刚刚设想的一样，他是想让我自己猜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怀疑。那么过于无厘头的、线索太少的句子，我肯定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答案了。”

“仔细想想，这一定是跟这里有关系的！鱼肚，是个什么隐语吗？”

“不，这么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凌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方向可能有些偏差了，在这件事上，他其实不应该这么想的。

凌默看了一眼身后的夏娜，问道：“如果一个人，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别人的控制，可以反过来设计别人了，但实际上，他的一切行为仍旧在之前那个控制者的计划当中。那么当这个控制者想要在这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左右他的行为，干涉他的设计时，这个控制者会怎么做呢？”

夏娜正从战斗中摆脱出来，她想了一秒后就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控制者首先需要了解的，或者说提前设计好的，就是这个人接下来的目的吧？只要能掌握了目的，那么就不难根据目的来判断他的所有行为了。尤其是当这个控制者十分了解这个人的时候，那么推测起来就更容易了。就像我们丧尸狩猎，一切的猎杀过程，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终极目的而已：进化。”

“没错，就是这样！”凌默顿时反应了过来。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他真想抱住夏娜亲上一口。实际上他自己距离这个答案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多，反倒没办法一下子看到问题的本质。

“目的……据方洲自己交代，他的目的就是想得到奇迹基地，或者说在其中掌握一部分实权。这个目的持续了这么久，肯定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当他发现跟着我是不可能变成我心腹或合作伙伴的时候，他就开始寻求后路了。也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在做两手准备，他这人这么能伪装，不可能想不到这么多。那个‘内奸’，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来帮助方洲，可以想见的是，这一定都是由王参谋安排的。”

“王参谋这个人做事很精细，他肯定就是通过这种办法来掌握方洲动向的。而一旦掌握了方洲的动向，就相当于掌握了我们的。只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机会得到我们这一行人的具体信息。所以他才会配合……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引导了方洲的这一次反叛。”

方洲突然选定这个时机绝不是没有理由的，尽管这里面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内奸”的配合，这件事就不可能如此顺利。所以即便方洲以为自己没有，但实际上他还是受到了王参谋的左右。这才是一个精密的环中环，每一个在环中的人都以为只有自己看穿了一切，实际上真正跳出了这个环外的，目前看来只有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