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我皱眉思索着,潘海根看了我一眼道:“说完了你师叔的事,我再给你讲一讲这块玉的特别之处。”

他说:“首先,这是一块葬玉,又叫玉琀,古时来讲,通常雕成蝉的形状,称为葬玉琀蝉,因为古人认为,玉是神奇之物,能够保持尸身不朽,羽化成仙,比如过去许多墓葬里的玉衣,玉枕,还有这种含在口中的玉蝉,都是这个道理。”

他的这番话,我已经听那小店老板说过了,当下便没吭声,静静的听他讲。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这块玉琀,第一并不是蝉的形状,而是雕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形象,暂时我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第二,它的品相很特殊,想必,你曾经以为这是一块鸡血玉吧?实际上,这是一块青玉。”

“青玉,由于长时间放置在人体内,天长日久,吸收人的精血,所以玉内才出现了这种犹如血丝一样的线条,通常我们叫这东西‘血玉蝉’。但不可思议的是,它的雕刻却又不是玉蝉,所以,当年我们在一个老墓里把这东西挖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不寻常之物。”

他说到这里,我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块玉如果是他前些年在老墓里挖出来的,那又会和当年老河沟驼背棺的事有什么关系?

师傅分明说,这块玉是当年师叔从大庙里带出来的,可现在潘海根却说,是他和师叔从老墓里挖出来的。

这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莫非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在撒谎?

我盯着潘海根,半晌没有说话,他似乎没在意我的疑惑,顿了一下又说:“我对你说这些,就是想要你明白,如果想找到你的师叔,你就必须和我走一趟,到那个他最后去的地方,因为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发现他的线索。而那个地方,普天下也只有我能够找到。”

我沉默无语,他目光烁烁的看着我,轻笑了下,继续说:“现在你自己身上的问题,我想我已经不必多说什么了。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做好准备和我一起走吧,只要你听话,我保你平安无事。还有,如果成功的话,我会按照和你师叔之前的约定,分给你应得的那一份。”

我暗叹口气,已经无话可说,抬头问他:“什么时候?去哪?”

“三天后,黑龙江。”

……

在潘海根的安排下,我在他的别墅里待了三天,那块玉坠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封存了起来,带在了我的身上。

在这三天中,别墅中陆续来了一些人,又带了些奇奇怪怪的装备工具,像什么锤子、铲子、矿灯、尼龙绳、折叠刀、手电等等,看起来,都是些作案工具。

甚至,还有几支长短不一的枪。

潘海根并没有回避我什么,他对我的态度完全就像个自己人,不断的嘱咐我在外面的一些注意事项,这让我忐忑不安的心里,略略好过了一些。

还有,不知为什么,每当想到这些,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这神秘的玉坠,到底有着什么样离奇的来历,我无数次梦见的那个白衣女子,又会是谁,潘海根要带我去的地方,究竟会是哪里……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我跟着潘海根,还有他的三个伙计一起出发了,说来有些让我无语,这其中一个伙计,居然就是那个在古玩市场里卖刀的汉子,听潘海根叫他张野,这人不苟言笑,始终冷着脸,活像个催命鬼。

我不由起了疑心,怎么会是他呢,莫非说,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潘海根在给我下套?

另两个,一个壮汉,叫做大奎,这家伙足足比我高一头,走起路来感觉地都在颤,人却是不错,爽直得很,比较投我的脾气。另一个却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都叫他阿生,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我们一路北上,在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后,来到了黑龙江省的黑河境内。

此时正是五月天,到处春暖花开的季节,但这里的温度却是春寒料峭,当地人告诉我们,这里前几天还刚刚下了一场雪。

我再忍不住疑惑,问潘海根,我们到底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他随口答道:“黄河。”

“黄河?”我愣住了,要去黄河应该南下,怎么跑到了这中国大地的最北边,难道这潘海根的地理是跟数学老师学的?

大奎走过来拍了拍我说:“兄弟,这个黄河不是那个黄河,准备准备吧,这两天晚上,咱们就要到黄河了。”

他手上劲头很大,拍的我呲牙咧嘴,心里却愈发迷糊,这天底下,到底有几个黄河?

我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第九章 血磨盘

离开黑河,我们随后又雇了车,一路向北,来到了位于一个江边的村子,这里虽然很小,却俨然是个小小的集市,各色货品齐全,就像个小港口似的。

我们找了旅店住宿后,潘海根派了伙计阿生出去,过了没多大一会,就带回了两个人,一老一少,据说是我们这次的向导。

在这里休整了一天后,又采办了一些补给,我们便上了向导的渔船,出发了。

这两个向导,老的大约五十岁左右,但看着更像六十多岁,他姓黄,因为一辈子都在江上讨生活,这里的人们都叫他老鳇鱼。可能是在江上混了半辈子,满面的风霜沧桑,身上到处都是疤痕,却身体壮实得很,眼睛总是半眯着,但看人的时候,目光却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子。

另一个人叫冬子,三十岁上下,是老鳇鱼的本家侄子,也算他的搭档,长得矮小精悍,却很是爱说爱笑。

在他们口中,我才知道了这个黄河,并不是华夏中原的那条黄河,而是位于黑龙江流域的一条支流,叫做精奇里江,但现在是属俄罗斯所有,所以又叫结雅河,这里当地人,都习惯叫这条江为黄河。

精奇里江,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又有些熟悉,我们出船的时候,冬子指着江岸对面说,那就是江东,传说中的江东六十四屯,就在那边。

啊,江东六十四屯,我想了起来,那不就是当年被沙俄割据的那一片中国领土吗?难道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关于江东六十四屯,请自行百度。)

我看了潘海根一眼,他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我们这一次来到黑龙江,竟然是一次越境行动。

我再看那两个向导,面孔上却是一片平静,很显然,做为在这江面上混生活的人,越境捕鱼的事,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是常事吧。

我愈发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隔着衣服摸索了一下那块玉,它的来历,似乎在此时更加的离奇起来。

渔船行驶在黑龙江上,这里的江面一望无际,茫茫与天相接,俨然就是大海般的气势,行船在黑龙江上,仿佛在大海上行船一般。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黑龙江,从前始终不知道这黑字的由来,此时看去,这江水竟是黝黑色的,但仔细看,却又清澈得很。

冬子见我好奇,解释道,这黑龙江原本是清水河,只是江面看起来黑而已,如果你们沿着大江往上,到了洛古河,那里是黑龙江的源头所在地,江水更清澈。传说中,黑龙“秃尾巴老李”战白龙的地方,就在那里,咱们现在沿江而下,到了下游,就是俄罗斯水域,人家那边就叫阿穆尔河,不再叫黑龙江啦。

我们的渔船平稳直下,行驶了一段时间和距离后,便靠岸休息,我们拿出自带的食物,老鳇鱼和冬子两人也拿出一些熏肉腊肠腌菜,还有白酒,和我们边吃边聊。

这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江段,往北岸俄罗斯境内看去,只见大片的森林,郁郁葱葱,平时看着有点闷的冬子几口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他见我们都看对面好奇,就对我们说,他们这些从小就生活在江边的人,其实经常会在冬天黑龙江结冰的时候,悄悄溜到北岸,去俄罗斯境内的森林里玩过,那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这话我是信的,实际上在很多边境地区,双方渔民之间都会有着心照不宣的“野路子”,也就是越境捕鱼,这个事情,说违法也违法,但是边境的问题自古就说不清。要我说,这里一百多年前还是我们的地盘呢,凭啥不让我们过去?